是不是人到了一定的年齡都會變得讓人嫌棄?
他當真已經(jīng)老了瞭稼,像個孩子一樣忽洛,隨性,而且固執(zhí)环肘。
姑父來我家做客喝多了欲虚,極力邀請他去江西小聚。兩個 60幾歲的老人都喝得暈乎乎悔雹,談到興起复哆,他說走便走,拎上背包就出發(fā)腌零。我勸阻不住梯找,只有急忙把胰島素等藥具塞到包里,并一再囑咐同行的表弟好好照顧益涧。
三天之后他回來了锈锤,說,不好玩闲询。
昨天他要跟我來武漢久免,說是去檢查牙齒。我心心念念的則是他前幾天尿血的事嘹裂。今天我們換乘了三趟地鐵妄壶,坐了一個小時的車來到武廣總醫(yī)院,我又排了半個小時的隊給他掛了兩個號寄狼,結(jié)果他只是咨詢了一下鑲牙的事情就要回家丁寄。我說去泌尿內(nèi)科去找教授問一下嘛,他氣鼓鼓地沖我瞪眼泊愧。我說號都已經(jīng)掛了伊磺,你去檢查一下嘛。他忿忿地說删咱,誰讓你掛的?我不去屑埋。你退掉!或者送給別人痰滋!
在回家的地鐵上他又來了主意摘能,要去叔叔家看看续崖。我一看已經(jīng)十一點了,明擺著要吃午飯的節(jié)奏团搞,想讓他改天严望。但他堅持要去。并掏出手機大聲打電話:我馬上就到你們家了逻恐,一會兒見跋裎恰!引來眾人側(cè)目复隆。我的心里頓時騰起一種無名之火拨匆,轉(zhuǎn)過臉去不再說話。
見到叔叔挽拂,他們很是親近惭每。他掏出一個紅包,說轻局,上月小宇孩子辦百天洪鸭,我實在趕不過來,但這禮必須補上仑扑。叔叔再三推辭览爵,但終究拗不過他,收了镇饮。我們一起吃午飯蜓竹、喝茶,他們暢快的聊著往事储藐。 下午四時俱济,我們起身告辭。
回家的地鐵上他又一次改變主意:我不去你家了钙勃,你給我買張火車票蛛碌,我要回黃岡。沒有太多的挽留辖源,我直接拿出手機百度去火車站的線路蔚携,或許在一刻,我的心里有點如釋重負克饶,或許我也覺得如果他待得太久酝蜒,我會有點支撐不住。地鐵上十分擁擠矾湃,有好心人看他頭發(fā)花白讓了個位置亡脑,我在他旁邊站著玩手機。突然他拉了拉我,原來他的鄰座正起身準備下車霉咨,空出來個位置蛙紫。
坐在他旁邊,我有點反思自己的態(tài)度躯护,我和他一樣惊来,喜怒形于色丽涩,或許剛才的不耐煩都寫在了臉上棺滞。為了彌補,我沒話找話地跟他聊起了天矢渊,我讓他伸出自己的手掌继准,又伸出了自己的手掌,笑著說矮男,看移必,我們兩只手還真的挺像呢。他的心情也似乎變得輕松愉快起來毡鉴,甚至談到了我小時候的糗事崔泵。
我把他送到火車站,教他在售票機上取票猪瞬,又給他在真功夫買了份套餐憎瘸,眼睜睜地看著他有些步履蹣跚地放下小包過了安檢。本來準備直接坐地鐵回家陈瘦,忽然又不放心起來幌甘,現(xiàn)在離開車只有15分鐘,他會不會找不到檢票口痊项?于是锅风,拿著自己的中鐵銀通卡從人工通道進了站。雖然只是幾分鐘的時間鞍泉,他已經(jīng)走得不見影了皱埠。我氣喘吁吁地奔到B7檢票口,一路上都沒見他咖驮。這時其他的人基本上都已經(jīng)進站了边器,只剩下三個乘務(wù)員站在那里。
我問他們游沿,剛才有沒有一個頭發(fā)花白的老伯饰抒,背個小包,穿著長袖襯衣過去诀黍,皆說沒印象袋坑。
我焦急地在檢票口轉(zhuǎn)圈,打他的手機也無法接通。恨不得打電話給列車長枣宫。那2分鐘仿佛過去了很久婆誓。我打定主意在這里等到5點40。如果他誤了車也颤,我就把他帶回去洋幻。
正在這時我看見有人背著小包,小步顛著跑了過來翅娶。頭發(fā)花白文留,穿著天藍色的襯衣。那可不正是我的父親竭沫。我向他招手燥翅。他一臉驚愕,你怎么過來了蜕提?我問他去哪兒了森书。他說上了個洗手間。來不及多說谎势,我連忙指引著他通過自動閘機凛膏,自己則站在玻璃櫥窗前看他下電梯,并在乘務(wù)員的指引下向列車走去脏榆。
他的人影很快就不見了猖毫,我依然站在那里,竟有點不想離去姐霍。
那一刻鄙麦,忽然想到很多,很多年前镊折,他送我去上學(xué)胯府,和我分別時看我的背影,可能也是這樣的恨胚。
時光荏苒骂因,我們換了角色。
坐在回來的地鐵上赃泡,我在耳機里聽到了一首小時候他教我的歌寒波。
天晴朗,那花兒朵朵開放升熊。
聞花香俄烁,我想起年幼時光。
我的家级野,那甜蜜好似蜂糖页屠。
幸福呀,小妹妹一起唱。
我今天陪爸爸辰企,帶著全家去玩耍风纠,
彩虹橋 路彎彎 牽著手兒不怕摔
爸爸說你們是甜蜜的負擔。
是的牢贸,也許麻煩竹观,但他們是我甜蜜的負擔。